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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祁望着窗外,色擦黑,“几时了。”
“回皇上,已经酉时了,可要传膳?”李英虽是在此几个月,可还总是对皇上的喜好心思琢磨不透的。
薄祁瞧着外边儿,“竟都如此晚了。”
突然想到,那日,她披星戴月而来,也大抵是这般时候的。
他一直以为他的皇城已然平静无波许久,却没想到能有这么一丝涟漪泛起,
平常的一般无二,有内侍匆匆来报,“皇上,平阳长公主求见。”
薄祁一顿,大抵晓得她为何而来。
她一身素衣,比起以往而言平添几分淡然静默,沉稳许多。
“参见皇上。”平阳依着规矩行了一礼。
薄祁笑了笑:“皇妹,清减不少。”
平阳亦然,平白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语气一如莺啼婉转,“皇兄风采依旧。”
薄祁虽然与她并非同胞,可她自机灵又乖巧,甚得当初父皇的喜欢,平阳长公主,名号可见一斑的。
父皇临终之时,仍是对予她赐婚之事耿耿于怀。
薄祁还未开口,只是微微看着平阳。
平阳俯身跪拜在地,重重行了一礼,“皇兄,你省得我今日来为何的。”
薄祁未曾答复,只是笑了笑,“你先起来,怕是平日里都不曾好好吃饭,先陪皇兄用晚膳罢。”
平阳欲言又止,看着当初明明风清月朗,风度翩翩的皇兄却好似这几年一瞬苍老了许多,微微点头,“好。”
“皇兄,你还我,怎么你如今,在宫里也没见着能‘丰腴’些。”坐在大殿,平阳并未感到一丝温暖,只是空空荡荡的廖然。
“你这的是什么话。”薄祁本不住给平阳拣菜,也被这话逗笑。
“可不是?我看史书里都这般写的,玉瑶珍馐食多了些,自然还是得有些好身段的。”平阳笑了笑。
过了许久,平阳停箸,正色几分:“皇兄,你这后宫,为何,并非我所想。”
薄祁掩饰几分,“也便是这样了。”
薄祁从始至终能瞧见她的欲言又止,心头明明急切却又还在这里与他逗笑调侃,“好了,这也差不多了,罢。”
平阳斟酌片刻,这倒没有来时的急躁,心头平静如水,“皇兄,我要救他。”
“夜开城门,他是犯了死罪。”薄祁泠然,“以他的心思不会不晓得的,所以,你觉着还有必要吗?”
他是执意寻死,何不满足了他?
平阳黯然,声线几分喑哑,“皇兄,我要救他。”
她好似再无许多辩驳解释,求情告饶,只是一遍遍重复着,“我要救他……”
“平阳,你是大周最尊贵的公主,何必…何至于此…”薄祁觉着,她从来应该是尊贵而高傲的,怎么会到如此卑微求全的一,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厌弃于她的男子。
当然,这些话,薄祁并不会对平阳,毕竟,她心头也有一个豁口,从某方面看,他们是一类人。
“皇兄,这么多年,若是真能想得通透便好,可是,这世间的许多事儿,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平阳黯然的笑着,一身素白的衣衫衬得她面色寡淡如雪。
平阳轻声细语,眼里是回忆里的缱绻温柔,“我也晓得你为难,怕他怀有异心才会做出如此泼的祸事,可他乖张狠厉这么多年,为了皇兄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饶他一命便好……”
“后悔么?”薄祁突然觉得憋闷又气愤,这是这几年不曾有的,“卫泗诩,这人做事如何都好,就是眼光太差。”
放着一个将他心心念念的人不要,甚至不惜违抗圣旨。
“平阳,他当初如此对你,让你颜面尽失,朕一直以为,你心中,再怎么应当是怨恨的,如今朕这般做法,可也算是为你出口气了。”薄祁开口,几分冷情。
“皇兄,皇妹今日也不敢要求太多,你如何处罚他都好,让他去洒扫皇陵,流放蛮荒,奴役苦力都好,只是,留他一命罢。”平阳从来高傲的脊背些许瘦削僵硬,微微颤抖。
平阳虽是对朝政不理,可是,夜开城门这罪责,也是晓得有多大的。
她也隐隐听过,如今的皇兄,处境艰难,并不是她一介女流能体会的。
薄祁对于她的执拗与虔诚,有些无奈,“你果真,咱们薄家的人,都是一般的倔。”
她是他的皇妹,这么多年,未曾求过他什么的。
平阳破涕为笑,些许勾着嘴角,“倔一些,总归不太好,皇兄莫要和我一般,你瞧瞧我现在这般模样,平白见了笑话。”
薄祁盯着她清秀白净的脸上,些许泪渍,“你也晓得是笑话啊。”
可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义无反鼓撞的头破血流。
薄祁想了许久,“朕可以放了他,不过,这世上,再无卫泗诩,再没卫厂公,可他永远不会晓得是你救了他,这样,你可还愿意?”
平阳唇角微翘,深深一拜,颇有几分喜极而泣,双手交错俯地,“谢,皇兄恩典。”
薄祁突然心头一阵憋闷,有人,远远的瞧着便好,可是他,只会觉着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薄祁觉着,好似自己从来都对这世间情爱迷茫又冲突,分不清虚虚实实,“到底他有什么好?”
平阳看着薄祁一脸迷惑惘然,缓缓开口,“正如皇兄心底的那个人,别人她分文不明,可是在你心里也会千好万好的。不就是这样的么?”
薄祁收回目光,鼻翼里缓缓憋出,“嗯。”
“这便是了。”平阳心情几分愉悦,语气里几分轻松自在,眉目清明,“喜欢他,从来都是我的事,与他无关。”
“皇兄,臣妹会日夜为你祈福,为大周祈福。”
身康顺遂,国泰民安。
后来,平阳求了最后一个恩赐去见了他最后一面。当她一厢情愿也好,卑微懦弱也罢,她这辈子没甚么出息,对于她这个皇家女,其实也只是可有可无的调剂。
她已然想好聊,青灯古佛一辈子,平静又安然。
至于皇兄的,‘喜欢’?从何而起呢,她记不清了,脑海里却仍旧有他恣意洒脱的笑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