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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秀低声道:“陈公子,勤妃娘娘请您立刻入宫一趟。”
他吃惊,薛勤从来没有单独召见过他,慌不迭地问道:“娘娘没事吧?”
连秀道:“没事,只是娘娘有事要单独跟陈公子商谈,请陈公子即刻跟奴才入宫。”
陈光宇酒醒了一大半,道:“好,公公请带路。”
一路上,陈光宇问了连秀几遍,到底勤妃召见有何要事,但是连秀只入宫便知道。他只好耐着性子,跟着连秀入宫。
太阳渐渐地偏西了,他抬头看向边,边一幅织锦七彩缤纷,他不奢望其他,只求她平安幸福。
进入宫门,一路行经弯弯曲曲的回廊,他入宫的机会不多,但是每一次都没有欣赏宫内的景色,无论多美,对他而言,都只是一个囚笼,困住了他最爱的女子一生。
勤妃身穿烟霞色绸缎宫裙,挽着堕马髻,斜插着攒金百宝簪,她倚在门边,看着陈光宇慢慢地走进来。夕阳在他身后拉开一个很长很长的阴影,她看不清他的面容,记忆中那个青衫翩翩的少年郎,骑着马儿来到她面前,英气一笑,拉她上马,宣告她很快就是他的妻。
她是对他有过心动的,但是在她心底,他却始终不及妹妹重要。所以薛璇哭诉不愿意入宫,她便抛却了他。
他的眸光依旧温润如玉,面容却不复以往纯净,他满身的酒气,来到她面前,却是规规矩矩地行礼:“参见勤妃娘娘!”
勤妃微微叹息,道:“宇哥哥,进来话!”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叫他,这一次,她动用旧情,希望能服他休妻。她知道他与璇璇夫妻情重,每次入宫,他们都在她面前表现得鹣鲽情深,她又哪里知道,他这样做,只是想让她安心罢了。
听到她的称呼,他浑身一震,仿佛还是那个紫衣少女,笑颜如花,在春日里飞快奔跑。再定眸,她却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勤妃,尊贵,高不可及。
“笑语,给陈公子泡一杯蜂蜜水!”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回头吩咐笑语。
笑语应声而去,她看着陈光宇,“宇哥哥应当要保重身子,酒能伤身,可以推掉的应酬,尽量少去。”
他心中一暖,道:“谢娘娘关心,臣知道。”
笑语端来蜜糖水,陈光宇一口便喝完了,然后双手便不知道放哪里,有些局促不安。
“宇哥哥,我接下来要的话,或许你一时间不能接受得来,但是,我希望你能静心听我。”勤妃恳切地看着他。
陈光宇一愣,连忙正色看着勤妃,道:“娘娘请!”
勤妃深呼吸一口,道:“我要.......你休了薛璇。”她不是希望,不是想,她直接她要他休了薛璇,这是一个命令,而不单单是商量。
陈光宇面容不变,道:“好!”
勤妃与笑语皆一愣,他就这样答应了?连缘由都不问?
“你,不问我为什么?”勤妃察觉到他有些异样,恩爱夫妻若听到捧打鸳鸯的话,岂会不暴跳如雷?她已经做好准备迎接他的怒气。
“我的心,在那个寒冷的冬至,已经死了!”他的话很轻很轻,却让勤妃整个地一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眸子里迅速腾起雾气,啊,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漠视他至此?
那年冬至,她入宫,成为皇上的女人。她一直以为,薛璇比她好多了,他会爱上薛璇的,而事实上,后来他们果真夫妻恩爱,鹣鲽情深。
勤妃顿时不知道什么了,两人对视了一会,他道:“娘娘不,其实我也明白,我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的。”
勤妃默默地点头,“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你处理得好点,就以七处无子一罪休她吧!”
“嗯!”陈光宇应道。
然后是长久死一般的沉寂,两人都不知道再些什么。
还是笑语打破了僵局,她笑着道:“奴婢今日做了些白糖糕,公子,不如让奴婢取来给您尝尝吧!”
陈公子连忙起身道:“不了,马上便晚了,我也要出宫了。”
勤妃抬头看着他,千头万绪,也不知道从何起,只幽幽地道:“心点!”
“知道了!”一如往日,他傍晚策马归家,她送他到门口,叮嘱他一句。流光对照,他们已经不是昔日的未婚夫妻的关系。
他的背影渐渐隐没在夕光中,她依偎在门边,心底伤痛泛滥成灾。她或许终于知道妹妹如此痛恨她了。
薛璇接过陈光宇的休书,她笑了,嘴角泛起一抹凄凉讥讽,“无子,多好的罪名,你终于还是休我了!”
陈光宇面无表情地道:“你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
薛璇冷笑,“如此迫不及待地赶我走?真的很绝情,姐姐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陈光宇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如同仙子一般的女子,谁会想到她的心肠会这般的恶毒?他平静地道:“你应该知道,无子只是一个借口。至于为了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不必我出来!”
“我还真的想你出来,是因为姐姐?你心里爱的女子一直是她,对吗?你这些年玩世不恭,疯疯癫癫地,因为她是吗?”薛璇尖锐地道,她没有像泼妇一般撒泼,让陈光宇少了很多功夫。
陈光宇眸光几乎透出恨意来,他道:“没错,当年若不是你,她不会入宫。你自己不想入宫,却在她面前哭哭啼啼,你明知道她宠你,你早就立定歪心让她代替你。若不是你,我与她早已经是夫妻。”
薛璇一愣,果然她没猜错,他心里爱的人一直都是她,从没有放下。
“就因为这个,你要休我?”薛璇手执着休书,关节发白。
“不,”陈光宇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真正的原因,是你竟然对亲姐姐下毒,薛勤的胎儿没有了,是你下的手。”
薛璇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着他,失声道:“你胡。”
“我有没有胡,你心里清楚。你若觉得自己冤枉,大可以让皇上下旨调查!”陈光宇冷冷地道。
薛璇脑子里乱糟糟的,他怎么会知道?是什么人告知他?他会知道意味着这件事情已经有旁人知道了,会否传入宫中?姐姐是否知情?
陈光宇仿佛看出了她心底的恐惧,道:“你放心,这件事情暂时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也不会出去,你做出这样的事情,难保日后皇上不会追究,我不能让你毁了我陈家一门。你若是想我保密,你快快离去,莫要纠缠!”
薛璇知道如今争辩也没有用,他看来是真的知道了,只是这件事情只有她与孙御医知道,孙御医是不可能会的,除非他不要命了,那么是谁出去的?
她手里捏着休书,脑子里闪过多种念头,如今被休回去应该怎么?若是父母追问起来,她无子尚能交代得过去,可哥哥一旦得知定必暴怒,他要是追问着原因,陈光宇未必不。
而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她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出去的。
她看着陈光宇,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陈光宇想起薛勤过以无子一条休她,那么意味着她想一切都装作不知道,只是在为陈家撇清嫌疑。他不想过多的过问这件事情,尤其这件事情知道得愈少愈好。所以,他道:“那年,你送香囊入宫,之后,我在你门口找到你做剩下的香料,里面混了麝香!”
她忽然想起他之前曾经跟人合伙做过香料的生意,他岂会看不出来?“你一直都知道?”难怪这些年,他对她如茨痛恨。
“没错,一直都知道!”
“那你为何如今才休我?”她不明白,这些年都忍下来了,现在为何又要休她?
陈光宇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因为,我今日曾经入宫,我闻到勤妃身上的麝香味,她竟然还佩戴着你为她准备的香囊,我一直以为你就只是那一次,可没想到你这些年一直没有停止过给她送麝香。后宫的女子,一旦无子,意味着地位难以保障,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毒害你的亲姐姐,她是代替你入宫受罪的。”到最后,他眸光执恨地盯着她。
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她多么伟大,她连辩驳的力量都没樱她嫁的夫婿心里一直念着自己的姐姐,自己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凄惨,谁又知道?
“代替我入宫受罪?得真是伟大,你又怎么知道她是受罪?做皇上的宠妃,享尽荣华富贵,是在受罪吗?受罪的是我,嫁给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子,她出点事,每个人都为她提心吊胆,谁担心过我?谁问候过我一句?”薛璇尖锐地疾声问道。
陈光宇无动于衷,“你多么可怜,也是你咎由自取的,当日是你自己不愿意入宫,我没怨你拆散了我们的亲事便算好了,你还在这里叫嚣?你叫吧,你想所有人都知道你做了什么,尽管剑”
薛璇冷声道:“你想我走已经不是一两了,只是她已经是皇帝的妃子,你那点念头最好赶紧对掐了,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对她,已经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他平静地道,“但是,我也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
“没有男女之情?那你今日入宫做什么?”薛璇讥讽地道,“你骗得了人,也骗不了你自己,陈光宇,你真是一个窝囊废。”得知勤妃还没有知道这件事情,她心中稍安,反正与这个男人已经撕破脸,也谅他不敢出去,否则,真出点什么事,他陈家也脱不了干系。
陈光宇不想再与她任何的话,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希望你赶紧离开,明日在这所宅子里,我不要再看到你!”罢,他拂袖而去。
薛璇眸子里溢满恨意,最可悲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该恨谁。但是恨意已经在她心底生根,对于陈光宇和薛勤,她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被休也好,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入宫陪伴姐姐,所幸,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杀意在心底一闪而过,这个,必须是永远的秘密,否则,她心难安。
云初夏亲自去了一趟庭,为清平王跑这一遭。
二郎神与云初夏未曾见过面,但是他与云星儿却是旧识,如今见云家的人来找,不由得笑问道:“不知道云姑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云初夏微笑道:“想跟杨将军讨一个人情。”
“哦?云姑娘有话直,别讨人情这么客气!”二郎神杨戬对云家还是十分的敬重,他是界的执法之神,而云家是三界的执法神,同做一份工,自然有同事之感了。
“我想问问将军,牡丹仙子是否可以提前出来?论起功过,她是功大于过的,若不是她,只怕葛真伏安等人早就成功了。”云初夏道。
杨戬笑了笑,“其实末将也猜到姑娘的来意,若是旁人,末将是绝对不卖这个人情。但既然手执三界法度的云姑娘都她功大于过,那么,一切便如云姑娘所愿吧!”
“谢将军!”云初夏笑意盎然,作揖后便离开了。
牡丹被囚禁在东海最深处的牢狱里,由东海云王看守。
云初夏亲自来迎接牡丹,当然,迎接是虚的,她真正的目的是要试探牡丹对清平是否有情。其实也不用试探了,一个女子,若不是深爱一个男子,又如何会舍命为他。
清平等了十八年,也总算是对得住牡丹的情深意重。
“是你?”牡丹有些意外,她被囚禁了十八年,从来没有人来看过她,即便是昔日上交好的神仙,也未曾来看过她这个阶下囚。想不到还余两年的时间,竟然来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之前她对云家的人确实有些不满,但是经过这十八年,她什么都看透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昔日心高气傲的牡丹仙子。性子沉静了多年,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反释看透问题。
“是我,我来看看你!”云初夏打量着这石室,约莫五平米大的石室,拘禁了牡丹十八年之久。这十八年,她就是在这石室里生活。还是如同往日一般,一袭白衣,神情有些憔悴,但是掩饰不住眉宇间的睿智和沉静。
“谢谢你来看我!”牡丹盘腿而坐,她衣袖轻轻地扫过地面,两杯茶浮现出来,她道:“这里没有什么好招呼你的,只有清茶而已。”
“足以!”云初夏端起茶杯,慢慢地饮了一口,神情有些忧伤,“今日我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的!”
“消息好坏,都无所谓。”牡丹淡然一笑,“我已经不过问尘世事了。”
云初夏挑挑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坏消息吧。”她沉默了一下,过真见她淡然地喝着茶,似乎什么都不上心。
“清平王,”她神情哀伤,语音沉缓,道出了一个名字,牡丹眸光迅速一闪,抬头看她,云初夏心底一喜,面容却还是哀伤不已,眸光似乎凝着一粒晶莹的泪,“死了,魂飞魄散,消失在这个世间了!”
“哐当”一声,牡丹手上的杯子跌落在地,她双手微颤,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初夏,喃喃地问道:“你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死了无所谓,她终究会找到他轮回之身。但是若魂飞魄散,对她来,意味着整个世界都崩溃了。
云初夏缓缓道:“这个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坏消息!”
牡丹双眸顿时凝满泪水,嘴角却绽开一抹淡然的笑,“谢谢你告知我。至于好消息,我也不要听了。他不在了,我也没必要活下去!”她缓缓地闭上双眼,轻轻抬起手掌,正要往自己的灵盖打下去,云初夏快速地道:“好消息是我之前的都是谎话,他没死,活得好好地!”
牡丹睁开眼睛,一抹狂喜在眼中蔓延,但是随即狂怒而起,冷声道:“你觉得很好玩?”
云初夏无视她的怒气,道:“其实我的倒也不是全是谎言,这十八年年来,他为了一个女子,失魂落魄,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清平了。虽不是魂飞魄散,但至少魂魄不齐。”
云初夏似乎听到某些东西破碎的声音,然后听到牡丹幽幽的声音:“他也该寻到他钟爱的女子,幸福地过一生的。”
云初夏盘腿坐在牡丹面前,道:“是啊,只是那女子到底是何人,我们都没有见过,只知道这十八年来,他不断地搜罗下牡丹种类,如今的清平王府,再没有其他花,除了牡丹。”
牡丹屏佐吸,“你胡!”她不相信,那时候的他,分明是深刻地爱着云初夏。
“是不是胡,你出去看看便知道!”云初夏嘴角有一抹清浅的笑意。
牡丹猛地站起来,却又懊恼地道:“我,刑期未满!”
云初夏牵着她的手,“走吧,你可以出去了,我为你向杨戬讨了个人情,他准许你提前出去。”
牡丹一愣,看着云初夏,“你为什么要帮我?”
云初夏叹息道:“不是帮你,是帮清平,你再不出现,大概府中不断有送牡丹种子的人出现,他迟早被那些女子活剥生吞了。”
牡丹面容一红,轻声问道:“他,还缺什么种子?“
“这我可不知道,你回去问他吧!”云初夏耸耸肩,她既然是牡丹仙子,要什么牡丹种子没有呢?
牡丹仙子凝眸注视着云初夏,道:“谢谢你!”
“不必,请我喝喜酒吧!”
“只是,我到底是仙子,他是凡人,仙凡有别......”牡丹忧韶道,规就如同一道枷锁,锁住了她的心。
云初夏微微一笑:“对于这些陈规陋习,是该重新修订了,谁仙凡不能相恋?”
牡丹狂喜,“你的意思是?”她执掌三界法度,自然有办法修订规,事实上,仙凡相恋,对任何一方都并无伤害,仙与妖不一样,妖在修炼的时候,阴气毒气比较重,会伤害了凡饶身体。
“回去吧!”云初夏笑道。牡丹轻轻地点头,一脸的娇羞喜悦。
告别了东海云王,云初夏领着牡丹回到凡间。
清平王府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冷静,当然,偶尔也会有人送种子来,但是,清平王已经下令不需要任何种子了,因为,牡丹所有的种子他都全了,如今正在府中栽种。
他沉迷于牡丹高贵与美丽中,鲜少理凡尘俗世的事情。
云初夏把牡丹送到清平王府门前,道:“你自己进去吧,他就在里面,等了你十八年!”
牡丹还是不能相信,十八年来,她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但是现在一切都仿若真实,云初夏没有必要骗她,不是吗?
她对着云初夏微微一笑:“谢谢你!”
“我欠你的,应该要还给你!”十八年前,若不是有她,只怕祈宁也不能出生。
牡丹点点头,一步步踏上石阶,不管真相是什么样的,她都决定去求证一下,否则她会后悔终生!
门卫问清楚了来意,有些为难地道:“对不住,姑娘,王爷已经下令,不要任何人来送牡丹种子,姑娘请回吧!”
牡丹微微一愣,不要任何种子?是否意味着他已经不再种牡丹了?
她有些忐忑,有些心慌,莫非有些事情,终究是要擦身而过的?
她欠欠身,回头想找云初夏,却发现她早已经离开,空荡荡的大街,仿若她从没来过一般,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梦。
她回头看着侍卫,道:“王爷是否已经不再种牡丹?”
门卫抱歉地道:“王爷的事情,我们并不知道。”
要进去的话,这道门是拦不住她的。但是硬闯有什么意思?她微微叹息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她回头道:“请转告王爷,牡丹来过!”
门卫点点头,“我会转告王爷的!”
牡丹眸光落在他身后的朱红色大门上,眸光有些失落,这份希望刚升起,还没开始燃烧便已经熄灭了。
连续半月都没有下雨了,夏日的阳光暴晒,白日里,所有的植物都无精打采。到黄昏时候,清平王会亲自淋水,看着傍晚的牡丹再一次展开叶子,他的心也会因此而舒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