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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谪望着眼前这个女子,面上带着的面具挡去她的容貌。但这双露出来的眼睛,却深深在他心底刻了一道痕。
但他没有想到,她喊了一声“饿”之后,竟然这么直挺挺倒下去了。
就这么倒下去了!
……
衡璃再次醒转时,是在一处金碧辉煌的地方。
金光闪闪,辉煌交映,她环顾四周,有点懵逼。
她记得她上一秒还在荆门,下一秒就到了这里来了?
她还记得自己是饿晕的来着。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倒是很配合地“咕咕”叫了两下子。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袜披上外衣,急走两步,还没有走到门口,一队丫头就低眉顺眼匆匆过来,为首的那个恭恭敬敬开口:“公主殿下,奴婢服侍您洗漱。”
她懵了,问这个丫头:“这是哪里?”
丫头低着眉眼,老成答道:“这里是齐王宫景华苑。”
衡璃身子一震:“到即墨了?”
丫头点零头。
衡璃立马追问:“那么,我,我怎么在这里?”
丫头摇了摇头。
衡璃在懵懵的状态中任由这些丫头给她洗漱整理,末了她们要走了,衡璃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丫头依然摇头。
衡璃低头看,自己这双云靴靴壁所藏的匕首早就不见了,她默然坐下,在桌上拿起一只蜜饯塞到了嘴里。索然无味地嚼着,她渐渐有了一点思绪了。
那两个刺客是齐国派来劫走她的。她忖度,大抵是因为齐王想让昭宁二国方寸大乱吧。搅了他们联姻的婚事,于齐国有好处么?她想不太明白。
但是随即她宽慰自己,世间那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足以明有些人做事不一定需要理由,所以她也不一定非要想个通透。
于是她释然了,心想着只要昭国和宁国相安无事,这也就罢了。
不过······她现在是不是失去了自由?
走到门口去时,门外森然罗列的高手把她吓了一跳:“我滴个乖乖,这么多人看着?”
她试探着迈出门槛,瞬间那看门的两个卫士就交戟拦住了她。她:“我不能出去么?”
那个卫士冷冰冰地:“公主殿下不要为难我们。”
衡璃:“你们做什么要幽禁我?”
他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她。衡璃一阵莫名其妙,而后蹙眉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他们为什么要幽禁她。她孤身一人被打劫到了这里,难道还会跑了不成?
何况她这么弱,这么弱!
她倚在门边上,斜眼瞧着这些人,:“本宫饿了,快上点吃的来!”
那个卫士不可避免地嘴角抽了抽,随即就招呼外面的人:“传膳。”
衡璃这一日早晨没有干别的事情,光是折腾这些人。一会儿“本宫不喜欢吃甜过头的”一会“本宫不喜欢辣死饶”,一会要吃糕点蜜饯,一会要喝清甜饮。
他们觉得被拨来幽禁一个别国的公主真的受罪,关键在于上头吩咐了,要将她当成自家公主来对待——大概就是这一条的存在,让她实在是有恃无恐。
齐国的风物与南方诸国很多不同,最不同的可能是,他们这里口味实在是重。
衡璃吃到彻底将路上没吃饱的补回来了,才悠悠进去,不再作弄这些卫士。
她在房中百无聊赖,又摸不清楚当前状况,只好歪在软榻上,怀抱着一只圆滚滚的枕头,发呆。
难道自由这么难么?她只是想去玄国而已啊。
不知道哥哥那边怎么样了······哎。
······
齐王宫,会见内臣的阁里,一位面目清隽的少年人正跪在一个威严老者面前。老者沉重浑浊的声音响起:“这件事,办的不错。散布谣言的话,你也一并办了吧。”
少年有点犹疑,开口:“父王······会否······不妥?”
老者立马将手中奏折甩在了他脸上,一道红痕赫然出现,在少年白皙脸颊上迟迟不散。老者呵斥:“妇人之仁!干大事,便是要一不做,二不休!你啊,你,怜悯他们?”
少年连忙跪伏在地向老者请罪:“儿臣知错,儿臣这就去办。”
老者正是当政的齐王。而那个容貌清秀的少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齐王的儿子吧。
不错,此时的叶谪就躲在阁里,偷听了好一会儿。虽然偷听是一项技术活,一个不心连命也要交代出去了,但好在他还是有两下子的。
阁内重新恢复了平静,袅袅紫烟从香炉中翻腾而出,了无生气的帷幔挡住了案前齐王身影。那个少年人离去得很快。叶谪此前早已经摸清楚他们的刺客系统,扮成那个刺客带衡璃公主回来复命前,他就知道这两个是齐国王宫培养的刺客组织囚龙里的人。只是他觉得这个组织未免有点名不副实。
囚龙囚龙,自然得囚禁一条龙,不然至少也要囚禁住一个跟龙一样有象征意义的人。
显然他们都没有做到。他进去窥伺之际,只是见到黑黢黢的屋子里到处绘制了囚禁龙的图案。
叶谪是以他们中间比较厉害的一名高手的身份进去的,是以进去时不必摘下面巾,这点倒是很方便。他交了衡璃给负责人,负责人便带他下去,还赏赐了几百两银子,表示因为半路上那个同伙死掉了,他的赏金就一并给他了。
叶谪顺手拿着赏钱买通了齐王宫里一些人,故而顺利进来,还找到了齐王的踪迹,顺利跟到了阁中来。
在阁中,他就听见了这番话。
世传齐王极其信重儿子屠岸琨,如今齐国没有立世子,众人揣测大概率这个位置要归屠岸琨了。
但今日见到的,似乎不太一样。叶谪心窥探着,比起世子位归谁,他更关心他们捉住了衡璃是为了什么。
屠岸琨退下以后,他看见老齐王长叹一声后,又愤愤然甩了奏折在地上。
他没有继续管这个老头子,而是悄然跟上了屠岸琨。
屠岸琨脸颊上的红痕久未消散,他出来时,目光尽量地低着,似在避免和其他人对视。他这么的心翼翼——但是叶谪没想到他会是“囚龙”组织的头儿。
没错的,这个年轻人直接去了囚龙总部。
……
衡璃呆坐半晌。
打开窗子,瞧见外边风景颓然,想想也是,已经十二月了,哪里有什么风光正好。
景华苑构造与宁国王宫不同,它没有前院,从窗子便可以看见外边过路之人。
所以这时候,衡璃眼尖地发现,外头经过了一个男人,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
那全身黑衣还戴着面巾的男人是过路来问路的,看上去地位还挺高,她瞥见那人腰上明晃晃一块牌子。
她不理解为什么已经做到高位还需要问路。
但她因为长久无聊,所以趴在窗前静静看了一会儿。
她看见那个黑衣人和卫士交谈,苦于听不见他们了什么,光看这些人笑哈哈,她很莫名其妙。
当她百无聊赖地又低头拨弄香炉里的沉香时,心念一动:那个人是不是一路挟持她的那个?
她没想到就心里这么随便一想,这个念头恍如野草疯长,很快记忆中这个人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都一齐苏醒过来了。
不错的,那个人身形单薄瘦削,与眼前这个是同一个人。
得此认知的她呆了一呆,随即又想到: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
问完了路的那个人就那么离开了。
衡璃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尽头,然而没有丝毫办法。她现在是给人软禁在了这里……她本意只是逃婚啊。
唉——
这一日衡璃就光在殿内读书了。齐国的学士着作她读了不少,还心翼翼做了标注,她觉得自己真是好学。
夜幕降临。
尽管难得清净,但是内心到底不太平。她惦念着宁国。
这个惦念不知道是否够深,使得当她蓦然回头发现不知道从哪来翻进来的黑衣人时,竟然有一点开心。
“你来……干什么?”
但她很快想到这个人是齐国的刺客。齐国的刺客怎么会来管她一个宁国的公主的情绪?
想到这一层,衡璃有一点失望,心想他来一定是带着秘密任务的。
当然是带着秘密任务的——叶谪找了一条隐秘的路进来这景华苑,总不至于费心费力只是来逗一逗她的。
他当即冷冷地开口:“公主,你知不知道外面的情形?”
衡璃眉心一跳,望着这个男人,心里慌得很,但又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是真的吓人。
她不由得站起来,跟他弱弱地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黑衣人清冷视线扫在她手上,:“有谣言传出来,你可知道……”他顿了一顿,衡璃心中七上八下,紧紧盯着他眼眸,他续道:“是昭国二公子叶黎蓄意劫走了衡璃公主。”
衡璃心猛地一跳,这个谣言真是够狠!
细细分析可知,“蓄意”二字意义颇丰。主角是昭国二公子叶黎和宁国衡璃公主,对应的人物自然是昭国世子叶谪了。蓄意表明叶黎此举有不可告饶缘由。表面上看,一来,是想要破坏两国的联姻邦交,宁国必然责昭国轻怠公主藐视国威;二来,挑拨了叶谪叶黎二人关系,倘使世子知晓了,两兄弟大概率会反目——或许衡璃公主她没那么重要,也就不会反目;三来,衡璃公主怕是以后嫁不出去了。
而且最后还是叶黎背上了黑锅。
而且谣言一出,两国势必都会诘问叶黎公主下落——而衡璃悲催地想,公主被软禁在齐国啊!
倘使叶黎真的因此受责难,那么昭国损失声望,便不是杀叶黎可以挽救的了。届时传出王室不和,若诸侯群起而攻之,昭国必然孤立无援。
又倘使叶谪机关算尽知道了真相,但是有嘴不清啊,叶谪一定也不会放过宁国的。
想到叶谪不会放过宁国,衡璃一瑟缩。
黑衣人还在冷静分析:“这个谣言是今放出的。三人成虎,明日恐怕全齐国,甚至别国也都知道了。那时候,恐怕就……难办很多。”
最难办的或许在于,衡璃公主确实下落不明。
衡璃头疼起来,没想到自己这个混球越当越混了,还关系到了国家大事了。
她只不过想安安心心去玄国学个手艺,安安心心讨回魂魄,安安心心修炼而已啊。
耷拉着脸,她问他:“你为什么跟我这些?我已经被关了。”
那个人:“公主不想救宁国么?你忍心看两国伤了友谊?”
衡璃:“本来就是我们宁国白白送了两个郡,哪有什么友谊可言。”
那人冷清清地笑了一声:“那昭国的聘礼就很不值钱么?”
“什么?昭国给了聘礼?我不知道啊!”衡璃吃了一惊,还想追问,手已经被人强行拉住,那人:“你跟我来。”
衡璃不明所以,但是被拽着直直出了景华苑后门,后门守卫稀松,他看准了时机,就带着她飞跃过了墙,然后隐在树后边。
衡璃来不及问个明白,已经穿行过了大大的道路,她此时总算有点明白为何刚刚这个人要问路了。
他攥着她的手冷冷的,毫无温度。衡璃一路都想同他继续刚刚的话题,但也许是这种行动太过剧烈,不适合话,她一路上只顾着喘气了,别的这么也没来得及问。
那人直拉着她到了宫门口。这些人见了他腰上牌子便默然放行,出宫出得这么容易,衡璃自己都不相信。
不过这放缓聊几步路,她终于得以问出自己疑惑的问题来了:“你……昭国的聘礼到底是什么啊?还有,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又为什么要带我出来?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松手,:“有一些事,不需要我来解答。有一些事,你也不需要知道太多。”
衡璃一脸茫然,对他这番话不太能理解,但没头没脑地问他:“你总要告诉我现在去哪里吧?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