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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浓重的黑暗里却晕出一道白色的光影,一人从黑暗中走来,白衣胜雪,风姿卓绝,踩在牢里肮脏污秽的泥土上却依旧是一尘不染,似九天碧落的仙人。他行过之处黑暗都潮水般退去,只剩下白衣反射出的一点微光,温柔的让我想要落泪。
他半蹲在我身前,看着我满身累累的伤痕,一贯冷淡的没有情绪的狭长眼眸里是滔天的怒火,似地狱里燃烧的红莲要将世间的一切燃烧殆尽。
我下意识的想扯出一抹笑意,就像我一贯做的那样。
“云端。”
叫出他的名字却不可抑制的带了哭腔。我其实很害怕,我其实从来都不是个坚强的人,我比谁都爱哭,忍了这么久,只因我有不能伤心的理由。
他伸手覆上我身后的锁链,沉重的锁链瞬间碎成细碎的粉末落在地上。他将我搂进怀里,脱下外袍将我包裹起来,袍子上带着他身上熟悉的淡淡药草香和他残留的体温,那么温暖,将所有的黑暗和寒冷都隔绝在外。
我伸手死死攀住他脖颈,就像溺水之人死死抱住唯一的浮木,我以为我的眼泪早在那场大雪里流尽,但此刻我只觉得无尽的委屈涌上来,一哭便不可收拾。我哭的说不上话来,断断续续的发出几个模糊音节来,“带我走。”
他没说话,温热的唇擦过我的鬓角,略略停顿。伸手将我凌空抱起来,抱着我的这个怀抱,带着熟悉的淡淡的药草香味,温暖有力,将世间一切的黑暗和痛苦隔绝在外,让我无比安心,永远不需要害怕。
木离依旧站在门口,看着我和云端交叠的身影,脸上是我看不懂的晦暗神色,“国师这是什么意思?”云端直接从他身旁走过,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走道里有风灌进来,灰暗的煤油灯明明灭灭,我往云端怀里再缩了缩,木离一闪身拦在我们身前,面上一层薄怒,云端抬眼看他,眼里是万年不化的寒冰冷意,“我将相思好好的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样保护她?”木离的眼神黯了黯,却冷硬道,“不管怎么说,相思是我将军府的人,不必国师费心。”
我不知木离现在这样又是何意,难道非要看着我死他才甘心,他究竟有多厌恶我。此刻我却无心思索这些,只觉得无尽的疲倦。云端没有说话,周身冷意更甚,袖间的绯夜萧流光而出,将木离击的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嘴角溢出鲜血来,绯夜萧感觉到主人的杀意,嗡嗡而颤。
我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走吧。”他敛眸看了看我,眼底的杀意消散,大步向外走去,所有的狱卒侍卫列在门口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相拦,他怀里淡淡的药草香萦绕在我鼻尖,暖和的我渐渐睡过去,阴暗冰冷的牢房和云端白色的衣角渐渐模糊成光影,我昏昏沉沉的睡着过去。
睡梦中仿佛有人在细致的替我包扎伤口,伤口的腐肉被小心翼翼的剜去,动作很轻却还是很疼,全身都难过的不行,有什么粘稠的液体从我嘴里流进喉咙,带着一股血腥味,全身的疼痛却渐渐舒缓,有人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声音喑哑却好听得如同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