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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漫一人站在青藤架下,对着石桌上的珍珠米丸子,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人活一世,她活两世,活了两世还是骤然失去心爱的男人。或者,人可以跟人斗,却不能与天争吧。
如今,他寻来了。自己应该去看他吗?
万琪呢?难道他竟抛下万琪吗?那万琪又如何?
一想到这里,真的头崩欲裂。
她伸手拈起一枚珍珠米丸子,丸子已经凉了,吃进嘴里,米粒已经显得干硬,将上颚刺得有些痛。
她还是慢慢咀嚼着,心头同样一遍遍咀嚼着往事。
不过一年,为什么看起来已经感觉又是一世?
以为可以将往事忘却,过点简单的日子。原来,不过是奢望。
那一日,她直直在青藤架下,站了许久。
第二日,天未亮,已经有人在外重重拍门,大有拆门的架势。正在做点心的小田气冲冲地去开门,门一开,不由直了眼。
门外,停了一辆大马车,两匹白马仿佛同一个模子印出的,连毛色都一模一样,真难为找得出。
驾车的酗子年轻英俊,笑容明亮。两个美丽的少女娉娉婷婷走过来,用娇软的声音道:“这位小哥,我们主子请你们老板一聚。”
风吹过,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飘来。小田如梦初醒,道:“哦,哦。”他转身奔进去,里面传来砰的一声,明显撞到了桌椅,脚步声又急急去远了。
席漫夜间并未安睡,前院的喧闹,她已经听见了,咬咬牙,迟早要见,干脆早死早超生。
坠儿侍候她梳洗完毕,换上男装,问道:“你不怕他们使坏?万一是别人呢?”
“呵呵,他们要是狼,我就是老虎。”席漫笑道。
小田不放心,也厚着脸皮提出要跟他们上了车。
“店呢?你让三个人怎么照管得来?”坠儿毫不客气将他撵回店中。
“那——你们要好好对我们老板和白二哥,要是有半点不好,我小田可饶不了你们!”小田嚷嚷道。
马车又快又稳,没有感觉到明显的颤动。
车厢内的确宽敞,坐了五个人,中间还能放下一张矮桌,桌上摆满了各式点心。
“天时尚早,席小姐请用早点吧。”侍女恭恭敬敬地道。
席漫哪里有心思吃东西?只是不好在外人面前显形,随便拿了一块小点心,放进嘴里。
谁知那点心居然入口即化,温柔地裹着她的香舌,让人心情为之一松。
“这点心真不错。”她衷心赞道。小田与坠儿闻声,也试了试,同样赞不绝口。
两个侍女只是微微一笑。
席漫竭力平静,但是心海波涛汹涌,巨浪滔天。晔,别来无恙?
所以,当她看见大步踏来的陌生男人时候,一时呆了。他,绝非申屠晔。而自己,也绝非那人所要寻找的“席小姐”。
那个陌生男人也呆了,大大的笑容一时收敛不住,僵在脸上。
“你是谁?”他问,语气中有隐忍的怒气与沮丧。
“你又是谁?”席漫同样克制不住自己的沮丧与失望。
他叫顾昉,要寻找的人叫习惜惜,他那名白衣手下只说习小姐,才造成了彼此的误会。
不是极端的爱,如何会对一个陌生女子这样温柔地说出她的名字?他目光深处的水波,让人感叹。席漫忽然产生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感觉。
“她喜欢莲花,也喜欢莲花茶,做事都出人意表,所以,你的小茶店才让我们误会了。”顾昉慢慢道,目光轻轻一抬,望向窗外的高空。
他长得不算英俊,额头太大眼睛太小,然而很有味道。习惜惜在他缓缓的讲述中,活色生香,异常生动。她好动,呆不住,总喜欢往外跑,等着他去寻找,去追逐,在重逢的那一刻纵身跳入他怀中,咯咯大笑。
他压抑太久了吧,对着一个陌生人,诉说他们的过去。
习惜惜明显比他年纪小,所以才这样任意挥霍着他的宠爱。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那时候,她会主动回来的。”席漫只能这样安慰他。
“嗯,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顾昉道。
“你呢?开着小茶店,也在等一个人?”返回的路上,顾昉的话音还如一个钩子,紧紧勾住席漫的心。自己守着满湖莲花,是不是也盼望某一天他从湖边经过,听说这样奇特的小店,进去喝喝茶?
莲花,莲花茶,莲华苑中的故人,别来无恙?
那时候,席漫微微笑着回答:“不,我在忘记一个人。”
“啊,对不起。”顾昉微露狼狈。
是的,等候一个人远比忘记一个人幸福,等候还有希望,忘记却是失望甚至绝望后的心凉。前者是在冲泡一壶好茶,后者是残茶狼藉,香销水冷。
马发出凄厉的长嘶,马车忽然快速往前奔,又骤然停下,席漫不提防,身子先一个后仰,继而又前俯撞倒在前面的坠儿身上。
又听见车夫一声尖叫,那叫声倏地硬生生剪断了。扑通一声,似乎有人将车夫抱起,掷到了路旁。
有意外发生!遇上拦路抢劫的强盗了?
席漫与坠儿惊疑地望着车帘前面,却不敢过去,撩起那副青竹帘望一望。
四周没有声音,连街市的喧闹声都没有。
一片死寂,只听见车厢内两人砰砰的心跳。
“我去!”坠儿挣脱了席漫的手,迅速往前面爬去。
还没等她撩起帘子,只觉得马车骤然往下一沉,仿佛有一个异常高大的铁汉坐到了车子前面,又听见长鞭甩开的啪啪声,马车忽然往前动了。
坠儿反而不敢去撩帘子,心中却后悔没有让小田跟过来了,再一想,他不过一个孝子,来了又有什么用处,只会白白赔上性命。
席漫慢慢爬过来,握住坠儿的手。
两人就这样,静静等待着不可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