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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二。
接连几日的晴天终于过去。天气阴沉的飘满了乌云。乌云片片,遮盖着原本的天色。让整个大地,现出一种灰蒙蒙的黑。
市井传言,大昭国的禁军威力凶猛,几天之内便消灭了颜家军这一支独秀的叛军。人人称道,说大昭的从兴皇帝为人仁慈,本是给了颜敬海机会,却遭到了颜敬海倒打一耙,若不是皇帝英明下令灭了颜家军,还不知又要有多少的百姓要生活在那水深火热之中了。
另有传言,那被消灭的颜家军中,并没有找到主将颜敬海的尸身。一时间,人人自危,都怕这臭名昭着的头目有一天再次崛起。
另外,因为不知是谁捅出了死士群的事,说什么死士群是天下第一暗杀组织。徐轶的死士群直到这时才终于得以见光,只是,却成了众多势力相对排斥的对象。朝中各个势力相互巴结,都希望避免与这死士群有所碰撞。
这日早上。
禁宫内,一个平日试菜的小太监突然被毒死,一时间人心惶惶。
熙和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在龙椅上听着朝堂之上的大臣们汇报着近些时日的朝事,脸上现出烦躁的表情。大臣们各个说话小心翼翼,最后,早朝还是不欢而散。
熙和走在回寝宫的路上,一路皱着眉头。随行的小太监们本就是极会看脸色之人,看着熙和不甚高兴,也战战兢兢地跟着,并不多说话。
这时,远处一个大臣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看到熙和慌忙下跪。
“皇上不好了!”他说着,然后抬起头来。
熙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大臣,他应该是二品的京官,若是自己没有记错,他该是广林苑如今的副将才是。
“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他埋怨了一句,然后让那副将起来回话。
那副将也不绕圈子,直接直奔主题。
“皇上,镇南将军他……他……”
“他怎么了?!”熙和抓住那副将的衣领,慌张地问道。
这几日镇南将军回朝,若是这半路出了什么事的话,那可不仅仅是损失了一员大将那么简单。这镇南将军是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祁王鑫和的外祖父,不仅在朝中拥有大多的人的支持,而且手握重兵。万一,他出了什么事的话……
想到这里,熙和的心中一惊。若是荆义真出了事,那坐镇南面的重兵没了主帅。对这大昭忠心耿耿也就罢了,若是有人图谋不轨,那后果必是不堪设想啊!
那副将被熙和这么一拽,本就慌乱的心更加地缩成了一团。
“回皇上……将军……将军路中遇刺,臂上中了一箭,所幸箭上无毒,现在并无大碍了。”
熙和长舒了一口气。
谁知那副将突然转了话锋:“皇上,将军虽然没事了,可是我们的事大了!”
熙和皱了眉头,并不知那副将再说什么。
荆义想要回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父皇驾崩前开始。当时,父皇病重无暇顾及。后来自己即位,又考虑到的自己势力还没有稳固,加上尚有人对自己虎视眈眈。所以也没有准了荆义的提议。如今,随着自己的势力稳固,国事方面也开始慢慢步入正轨,这才准了荆义的提议。只不过,这提议,名义上其实是告老还朝。
那副将见到身为皇帝的熙和正在认真听着自己说话,便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皇上,这次我们从京都派过去保护将军的大内高手……”他顿了顿,“袭击了镇南大将军!”
熙和一惊。自己派去的大内高手,名为保护荆义,实则却是注意他的一切行动。如今,怎么这些人做出了这些越矩之事。
“怎么回事,那些大内高手,不是广林苑层层把关选出来的吗?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熙和怒斥道。
那副将赶紧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说自己也实是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熙和问了一个遍也没问出什么,便遣了他回去。
熙和一个人走在禁宫的小径上,身后跟着三两个小太监也是一脸恭敬地随侍着。
这时候恰看到卿羽慌慌张张地从远处的长廊尽头现出,一脸紧张的模样到勾起了熙和的怀疑。
自从上次处置了喧子与小喜子后,虽然两个人依旧是主仆关系,可是这之前却是有什么在慢慢变了。虽是知道卿羽必定不会违了自己的意愿或者背板自己,可是一看到卿羽看到自己有些闪躲的样子,其实他的心中亦是不太好受的。
现在看到卿羽背着自己不知在搞什么鬼,他的好奇心着实被吊了起来。便遣了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一个人悄悄跟在了卿羽的身后。
转过层层的宫门,层峦叠嶂的亭台楼阁,小楼香榭。一座有些破旧甚至可以说荒废已久的别院出现在熙和眼前。
这里本是一座宫殿的,可是因为荒废久了,便只有一些宫女下人在这里守着。这才腾出了一间别院出来。
熙和觉得这里有些眼熟,看见卿羽踱着步走了进去,便才想起这里本是收留颜敬海之女颜琉璃的地方。
自己这几日因为一些事情倒是忽略了这个女子。这时候想起,不禁疑惑,这卿羽不是与颜姓向来树敌吗,怎会现在到关心起了这个女子,心中不免疑惑更重。
卿羽自顾自地走着,因为自怀心事的缘故,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到了那别院。卿羽轻步地走进去,看到正好外出的一个垂髻宫女,拦了下去。
“她如今怎样了?”卿羽问。
那宫女问好过后便恭恭敬敬地立着,见卿羽问起自己话来,说话不由地颤抖。
“好多了。”那宫女说,神色有些紧张。
卿羽点头。
“她受伤了这么长的时间,若不是皇上没有注意于她,我们做的这些早晚也会纸包不尊。”他顿了顿,看着那有些紧张的宫女,“记住,照顾好她的饮食,我们的事切不可向外人提起。”他说着瞅了瞅身旁,见四下无人,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给她。“记住用量,这药的药效太猛。”
那宫女点头答应,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才开口问道。
“卿总管,您让奴婢这些时日注意到的人倒是最近不曾出现,不知咱们还用不用……”
“当然用!”卿羽沉声道,“那个人,虽然还没有将他逮到现形,可是凭他在这偌大的禁宫中来去自如的本事,也可知这人必定功夫了得。为了皇上的安全,这人也是不得不防的!”
躲在拱门外的熙和听着卿羽的话,不禁心头一暖。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可是卿羽对他,的确还是好的不是吗。
“只是你要小心,这下在茶水中的毒,药性可是与这瓷瓶中的非比寻常。一定要记住,万事小心。记住第二天让她喝下那解药!”
“奴婢知道。”那宫女恭敬地福了身子。
“好了,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莫让旁人怀疑了才是!”他看了一眼天色道,“记住,不要与她多说什么,既然她忘了,对她多少也是好的。”
“是!”
……
卿羽望了一眼那主屋半敞的窗子,然后毫不留恋地扭头回去。
熙和看着卿羽离开的背影,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他回过身去,看见那宫女正在往回走,故意咳了几声。那宫女听到声响。饶是以为方才的卿羽还没走,便扭过头去。
“卿总管……”当她回过头去的瞬间,看见了那明黄色的身影,心中着实一惊。
“皇……皇上……”她磕磕巴巴地说着,然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奴婢不知皇上摆驾于此。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熙和淡淡地说,“你可是近身伺候琉璃的宫女?”
那宫女平日本是外宫的奴才,没见过几次熙和。方才也是看了熙和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才确定是皇帝的。毕竟,这个宫中,能穿着这种颜色到处招摇的,也恐怕只有当今的天子了吧。
“奴婢便是。”那宫女俯了头躬身回答。
熙和蹙了蹙眉头,眼睛扫过那宫女,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宫女的手上。
“这是?”熙和问。
那宫女抬头,熙和看着自己手中的瓷瓶有所疑问,不禁将那瓷瓶往后撤了撤。
熙和注意到那宫女的小动作,疑问更重,便沉了脸问道:“你这里装着的,可不是一般的玩意儿吧?”
那宫女一听,慌忙跪下身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她不住地说着。
她本就是胆小怕事的宫女,平日连皇帝都见不到,不要说上什么大台面了。经过熙和这一问,不由地自己全招了出来。
“皇上,这都是卿总管吩咐的,不关奴婢的事啊,还请皇上开恩,饶了奴婢则个!”
“饶了你?”熙和玩味地勾起嘴角,“那你倒是说说,你手中的是个什么玩意。”
那宫女听到熙和说了这话,料想若是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了卿羽说不定还能谋个生路,便急急地说了出来。
“这个……”她盯了手中的瓷瓶,咽了口唾沫,“这是卿总管拿给奴婢毒药,说是……说是每天下在琉璃姑娘的饭食中……”
熙和一惊,料想定是卿羽对琉璃没安什么好心,便继续问道:“这药可是毒药?毒性如何?”他拿起宫女手中的瓷瓶,打开口闻了闻,并不见什么异味。
“回皇上,这药的确是毒药,并且是慢性毒药。吃一次不会有什么反应,可是若是多吃,便会生出一些怪病,最后被病痛折磨而死。”
“哦?”熙和眯起眼睛,仔细研究起这个小小的瓷瓶起来。
没想到,这卿羽竟是如此歹毒。还好自己及时发现,若是没有今天的跟踪,恐怕这琉璃也要死在这“怪病”之下了吧。到时候,这叛党之女死亡,再加上自己曾将她接入宫中好生对待,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最后的传言估计也会变成大昭的皇帝仁慈好生,不计前嫌收留了叛党的孤女,最后这孤女却在宫中得了怪病暴毙。虽然皇帝为其请了太医诊治,可是这叛党之女毕竟福薄,还是驾鹤归西去了。然后便是众人的歌功颂德,市井流言也会因为多了一个好皇帝而变得欢快起来。
熙和叹了一口气,料想这卿羽倒是歹毒。没想到他竟是恨颜姓恨到如此地步,竟然会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这样的毒手。
想着想着,便开口继续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卿羽口中的‘他‘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宫女知道熙和说得是卿羽让自己注意的那个黑衣人,便开口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传言说经常有人光顾琉璃姑娘的住处,究竟是谁,奴婢也不清楚。”她如实回答,看了一眼熙和,见他脸上的疑问亦是未除,便接着说道:“可怜了琉璃姑娘,那日从台阶上摔下,不仅失了忆,还因为那个黑衣人的缘故,所以每晚还要忍受那烈性毒药的药性,真是……”
“她失忆了?”熙和大惊,看着宫女,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那宫女叹息,“琉璃姑娘从台阶上摔下那日便失了忆。后来又赶上卿总管想要毒死那黑衣人,便每日将毒药洒在茶水中。可是等来的去那黑衣人竟是再没出现,琉璃姑娘也跟着受了这份罪。先是晚上喝了那有剧毒的药,早上再服了解药,真是……”
那宫女还在说着,却没有注意到熙和脸上表情早已变得铁青。他急急地向着屋内行去,那宫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熙和已经进了屋子。
“琉璃?”熙和进屋后便看到了那坐在桌前兀自做着女红的琉璃。
“你是……”琉璃明显怔了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跪在地上说道,“民女该死,不知皇上到来,还请皇上责罚!”
熙和一怔,像是发现了什么。
他盯着眼前的女子。她还是那样的倾国倾城。素色的衣衫映衬下的她光彩照人的无法比拟。尤其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真的如同上好的琉璃宝石一般璀璨好看。她的额头上的伤痕还在,可是那很久已经不甚明显了。看来。她的恢复是好的。
“你可知道你是谁?”熙和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子,疑惑地问道。
琉璃有些扭捏,欲言又止地看着熙和,然后不管他是否还拉着自己,便复跪了下去。
“民女该死,民女的父亲对不起皇上,还请皇上责罚民女……”她跪在地上磕起了响头,眼中蕴满了晶莹的泪水。“皇上,你是个好皇帝的,可是民女实在不配让皇上多加照顾。皇上还是降罪给民女吧!”她抬起头真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真真的如同一只臣服于他脚下的猫。
她……
熙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空气中满是淡淡的植物的香气,带着新鲜的味道,正如同……她。
半敞的窗户外露出灰蒙蒙的天,带着阴婺的色泽,漾在这样的季节,真真的如同一根刺,插入了人的心里。
他幽幽地探出一口气来。心中的不安愈发的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