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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宽大的手掌下意识撑在我腰侧的床沿,耳垂微红,磕磕绊绊,“这样可以吗?"
“可以。"
看他拘谨的样子,我忍住笑,用手帕给他擦了擦唇边的油。
四目对视间,呼吸微滞。
覃度河常年打铁,皮肤黝黑,但也生了一张俊俏的脸,只不过相对那些世家子弟,多了几分野性。
我下意识凑近。
他却猛地一颤,偏过头,“我突然想起来,老李头让我打把铁锹,我去去就回——"
可却因为整个人失了力道,整个人压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
明明屋外阳光正好,照在少女明媚的笑颜上,谢淮景却只觉得胸口微微塌了一块。
喉咙仿佛死绷着,才勉强发出一声诘问。
覃度河慌张起身,下意识护在我身前,
我却不紧不慢对上谢淮景那双阴沉沉的眼。
依稀记得,那日他知道我腹中有了骨肉,也是这幅神情。
像天塌了一般。
“表哥?"
万千话语涌上心头,他只失笑,重复我的话,“表哥?"
“你从前都唤我淮景哥哥。"
从幼时来到谢府起,谢淮景便允我唤他淮景哥哥。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便不许我唤他这个亲昵的称呼了呢?
大概是从知道我“与人私通",又或是不分青红皂白灌我红花时?
那时,他怒斥我:“不守妇道。"
从此我再未唤过他一声淮景哥哥。
我握住覃度河想要离开的手。
刺向谢淮景,“我已婚嫁,当守妇道,这是表哥说过的话,表哥难道忘了吗?"
谢淮景像是被我伤到,脸色煞白,身体死绷着。
他再抬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回谢府,我自会为你解决这门婚事。我知道是母亲安排的这门婚事,你并不想嫁于他。"
覃度河却反擒住他的胳膊,“她不想回去。"
两道同样硕长的身影,四目相对,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对立。
谢淮景冷笑,“你怎么知道她不想?"
覃度河拳头捏紧,有那么瞬间,我几乎要以为他要挥拳揍谢淮景一顿。
可在谢淮景话落的刹那,覃度河紧攥的拳头骤然松了。
“与你一个打铁匠在一起,难不成让他跟你过一辈子的苦日子吗?"
谢淮景大掌牵起我的手,温柔道:“连翘,我带你回家。"
我甩开他的手。
“带我回家?"
“表哥能保证娶我做妻吗?"
“能保证谢夫人不会对此有意见吗?能保证我不会再被人灌那一碗红花吗?"
反复的几连问,将谢淮景砸的僵在原地。
青梅竹马,我比他更清楚,这些他都做不到。
可谢淮景还是不死心,“我不知道娘给你灌了哑药,更不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我以为那夜的是沈娇……"
我讥讽的勾唇,“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灿烂的阳光跳动在他的脸上,明暗交错。
他胸口被我刺中的伤,竟汩汩地流下血来,“连翘……"
我起身,他以为我要扶他。
可我却冷不丁骂道:“滚出去,你的血,很脏。"
谢淮景脸色一寸寸变得煞白。
被我骂走后,谢淮景再也没来打搅过我。
我也乐得自在。
琢磨起了女工。
绣的鸳鸯不像鸳鸯,鸭子不像鸭子。